「A...,你妹子最近好像怪怪的,你怎麼不帶她去沙田看看 ?」

這位伯母跟我妹在同一家工廠上班,每天早上七點都會來

我家,搭我的便車 。聽到這句話是在半年多前的事了 。

「怎麼啦 ? 為什麼要帶去沙田 。」我面無表情地回答 。

「她最近工作速度變的很慢 ? 每天看起來都無精打采 。」

「很慢,"現挽A"比較新鮮啦 !」我打趣地說 。

「跟你說正經的你不信,以前搬箱子一下就疊上去了,

現在都說她沒力氣,叫別人幫她疊 。」

「應該沒怎樣吧,可能是沉睡已久的懶惰蟲突然醒了吧 !」

當時的我不以為意,想說她應該只是心情比較低落,或者

是身體微恙罷了 。

 

後來,她突然像吹了氣球似的,而且是往下沉的那種氣球,

變得很胖,這點倒是大家有目共睹,親戚看到都以為她

最近吃了「歐羅肥」般的好料 。

經過檢查,說是甲狀腺出了問題,吃藥吃了幾個月 。

 

直到今年三月,她的症狀才一個一個浮現 。

首先,跟我媽(黃董)講話超級沒禮貌,動不動就大聲回話,

這在以前是從來不敢的事 。因為黃董在我家幾乎掌握所有

兵權,所有百姓跟她講話都不敢造次,除了我之外 ,

我也是後來翅膀變硬之後才敢的 。

除了跟黃董大小聲外,竟然連黃董指派的工作,也敢拒絕接受,

直闖房間進行壓床工作 。奇怪,她哪來這麼大的膽子,

難道不怕被抓去午門斬首示眾嗎 ? 黃董身為跨國多角化企業的

執行長,公司跨及蔬菜、水果、抓漏油漆、土木治病......等,

連生病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,都得由黃營養師來決定 。

如今我妹竟敢忤逆"黃上",難道她不是她 ?

 

某天下午,她騎車出門說要出去晃一下,結果晃了好大一下,

不知道是不是晃到外太空去了,晃到整夜都沒回來,害得

黃董望眼欲穿,擔心得也是整晚都沒睡 。結果隔天竟然

出現在嘉義的派出所,她打電話給表弟,叫表弟開車去

派出所載她,因為她也不知道機車放在哪裡 ? 據警員指出,

晚間看到她在分隔島閒晃,行蹤可疑,便把她帶回警局 。

種種跡象,看起來都像是一位吸毒者的行為,難怪隔天

表弟載她回來時,叫我帶她去驗血看有沒有吸毒,我懶得

帶去,直接問她「何時開始吸毒」?  

「我沒有吸毒 。」

「沒有吸毒怎麼會半夜在馬路上走,機車也忘了停在哪 ?」

「如果有的話,就去死 。」她口氣回答得越來越大聲 。

「不然妳前天晚上跑去哪裡 ?」我也不甘示弱得大聲起來 。

「我的車騎到沒油,停在路邊,有位自稱善心人士的男子,

說有什麼困難跟他說,他是專門在幫助別人的 。」

「我看是專門幫助笨蛋的吧 ! 這樣妳也信 。」我已經快暈了 。

「然後妳就坐上他的車 ?」我的靈魂真的快氣得飛出來了 。

「對啊 。隔天我發燒,他就帶我到醫院急診,講話一言不合,

我就自行出醫院了,健保費也沒繳 。」

當時的我已經躺在地下口吐白沫,她的邏輯不是一般人可以

理解的,事情經過交待得不清不楚,再問下去也是傷了自己

的細胞,我決定還是善待我的細胞們 。

 

原本以為事情最壞就這樣,就像股票已經跌無可跌,想不到

腰斬之後還有另一個腰斬,真是跌深不知處 。再過一個星期,

沒有機車的她,改搭公車出門,果然不出黃董所料,對了,

黃氏企業也會算命,當天晚上又沒回來了 。一樣隔天半夜

三點,又接到派出所的電話了,是在永康的派出所,唯一

值得安慰的是這次比較近 。睡得酣甜之際,被電話吵醒的

心情是很黑暗的,邊開車邊幹譙,等一下見到不好好地譙

到開脾,給你祖公試試看 。想不到下了車,一進派出所,

警員比我還快地說 :「不要再罵她了,找到了就好 。」

我為了體恤警員的辛苦,也只好壓抑自己的情緒,

答應說好,簽了名,留了資料,領完上車後,

我心底的岩漿終於爆發了 。

「妳是怎樣,為什麼前天搭公車出去,又不回家了 。」

「沒怎樣,出來放一下心情 。」語氣淡定地回答 。

「放心情,我放妳阿嬤咧,放心情放到沒回來 。」

「我不知道怎麼回去 。」語氣依然淡定 。

「妳不知道怎麼回去,那妳不會問路人嗎 ?」我的眼斜了 。

「陌生人我不敢隨便跟他們講話 。」展現很高的EQ 。

「陌生人不敢,那為什麼不去警察局問呢 ?」我的嘴歪了 。

「我找不到警察局,我是在公園被警員找到的 。」

此時的我,已經氣到九霄雲外,要不是還要開車,心臟

早就跳出來躺在駕駛座麻痺了 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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